心魔初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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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魔初現
關於我提前收徒這件事，是這樣的，當時易遇只回答了一個字。
“好。”
我以為這個“好”是說，只要我能證明自己，他便同意拜我為師，可他下一句便說道：“師父，我帶你去找他。”
他看了眼盧華所在的位置，已經天雷滾滾，電閃交加，顯然盧華已陷入苦戰。
“那只是他分化而出的一部分，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麽，但我知道他的本體所在，師父，隨我來。”
我一手拽住他，“你不等我……”
“我相信師父。”易遇突然笑了，笑得眉眼彎彎，這一世，他還是第一次這般對我笑。
笑得好看極了。
“阿遇。”我拽著他的手，同時掏出一個紅色錦囊放至他的手心，“這是為師送你的見面禮，裏面是平安符，以後你一定要隨身攜帶，我才可安心，記住了嗎。”
裏面裝的，是我提前準備好的一枚替命珠，可在關鍵時刻保下任何致命的傷害。
易遇點點頭，握緊了錦囊。
之後我便隨他來到人面蛾的本體位置，原想大顯身手，哪想到一出手就翻車了，我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師父形象，就這麽……碎掉了。
我一擊失敗，人面蛾受了驚，報覆性地吐出密密麻麻的紅絲，瞬間向我襲來，我來不及胡思亂想，準備祭出靈劍抵擋。
“師父！”易遇一看到絲網，就下意識地沖了過來，擋在了我身前。
我怕他出事，連忙一手抱住他調換了位置，另一只手則向後丟出一張火符，“砰”的一聲，我身後爆出了一團巨大的火花。
“我有辦法！”我將易遇帶到一處可以遠離戰圈的角落，我囑咐他，“在這等我。”
易遇用力點頭，“師父小心！”
再戰人面蛾，我不再使用高階靈符，而是改用靈劍與其周旋。
一是我的修為受到壓制，不停施法操控符箓，對我自身的損耗也大，容易再生變故，二來我在人面蛾的數次攻擊中發現了一些細節。
“轟隆隆！”
盧華那邊又是一聲驚天巨雷乍響，果然應驗了我的猜測，每次盧華發動猛攻，人面蛾本體的攻擊速度和強度都會變弱，我的禦劍壓力一下就減輕許多。
所以這人面蛾和分體的關系，應是此消彼長，只要分體受到襲擊，本體就會源源不斷向其輸送能量。
上一世我的擊殺速度太快，如此想來，還真是便宜他盧華了。
我突然不想打了。
只要我這邊拖住人面蛾，不再發動強猛攻擊，他就會繼續向分體輸送能量，直到盧華熬得他筋疲力竭，與分體自行切斷，那時候他的本體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。
他盧華好歹是雲外樓三十二閣的閣主，自己對付一只人面蛾，還是沒問題的吧？
我不再發動攻擊，而是繞著人面蛾布了一圈靈火陣，只將其困在陣中央，人面蛾試圖逃脫，便一次次吐出絲線撞在靈火璧上，最後炸出一片片類似煙花的火霧。
看著還怪浪漫的。
“好看嗎？”我回到易遇身邊，笑著問他。
見我中途折返，許是看我信心十足的樣子，易遇也沒有任何疑問。
他盯著一片片火霧，眼底流出向往的神色，臉頰好似也被火霧映上了一片紅光。
“好看……”他小聲回道。
“我曾聽過路人講過，在我們的頭頂上方，還有一個上界，上面住著的都是天上的仙人。”易遇轉頭看向我，小聲問道，“師父…你是天上的仙人嗎？”
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，“我不是仙人，只是一個修真者，阿遇覺得我厲害嗎？”
易遇點點頭。
“吶，喝了它，你就能變得厲害了。”我摸出一瓶雲仙露，和他打趣。
“會變得比我還要厲害，還會長很高。”我朝他頭頂比劃，“這麽高！”
“好。”易遇在我的註視下，乖乖喝了一口。
我感覺時機差不多了，我用神識感應到盧華解決了分體，正朝這邊趕來，我便帶著易遇將身形埋進了漫天火霧中。
已是強弩之末的人面蛾，發動了絕地反擊的最後一招，終於突破了我的靈火陣，可他卻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，盧華的天雷接踵而至。
這也是盧華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擊。
待火光徹底消散，盧華終於戰勝了人面蛾，也終於發現了在一旁看戲的易遇和我。
“咳、咳咳！”我開始飆戲，“你可算來了，咳咳……”
盧華掏出雲仙露，仰頭灌入嘴中，這雲仙露是雲外樓的療傷秘藥，因其稀有難得，哪怕貴為閣主，出門在外也只配有一瓶。
“你怎麽回事。”盧華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，皺眉問道。
我神色痛苦地看向易遇，和他對了個眼神，易遇也難過地喊出聲，“師父，師父你怎麽樣了！”
不愧是我的阿遇，就是上道。
我心裏誇著，又恰到好處地吐了一口鮮血，“這妖物好生兇猛，還好你趕過來了，不然我，咳咳…我可能就回不了雲外樓了……”
這話盧華聽了絕對深有體會，畢竟我只布個陣法，他才親力親為地打了一整晚。
“你的雲仙露呢，還不趕快服下。”盧華也累得大喘氣，他看向易遇，“他呢，他又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這孩子我見有緣，就想收來做弟子，先前他被那妖物控了神魂，我便將雲仙露給他用了，呵…誰能想到如今修為被壓制，竟是一只蛾子都對付不了了……”
盧華盯著易遇看了一會兒，明顯越看越眼熟，他當然會眼熟了，這不就是我追了一整天的那個小少年嗎，還真是夠有“緣”的。
隨即盧華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，對著被男色所誤的我破口大罵：“你！你連雲仙露都能隨意交予他人，呵，我看你就是嫌命太長了！”
“現在我們怎麽辦？”我嬌柔地撫著心口，一幅他才是主心骨的模樣，向盧華問道，“村裏的人都像他這般被這妖物一直控著，估計什麽都不知道，看來在村裏是很難找到線索了。”
盧華看我這副樣子，嘆了口氣，“還能怎麽辦。”
“先回去調息一番，等天亮了，我去村裏問問，你這傷勢也不能再拖了，實在找不到線索的話，也只能先回去覆命了。”
*
雲外樓共有三十二閣，閣主們都身手了得，所以我仔細分析過，為何這項密令，會交由盧華和我去秘密完成。
上一世隔了那麽久，只因盧華感覺易遇有些面熟，起了疑心，便立刻去稟了樓主，所以盧華應是樓主親信。
其餘閣主大多門徒興盛，而我，獨身守著一座問雨閣，反而成了雲外樓最“安分守己”，最“能保守秘密”的人。
盧華怕樓主心存疑慮，所以堅持等我結伴而行，樓主又何嘗不是怕被盧華所欺，所以變相選了我代為監視呢。
為了將易遇帶在身邊，我步步謀劃，終於徹底洗清了他在盧華心中的嫌疑，回到雲外樓後，樓主分別召見了我和盧華，之後又安排我們繼續互相監視。
我全程緊繃著，抓住樓主不想將事情鬧大的心思巧言如流，終是順利地從樓主那裏退了出來，只是接連幾天的連軸轉，我也有些吃不消了。
我也該帶易遇回問雨閣了。
“師父，你臉色不太好。”易遇一見我，連忙上前一步關心道。
我覺得他的臉色才不太好，他是我跳過大選破格帶回來的，雲外樓門徒眾多，自然避免不了風言風語，我怎麽忘了這個。
“阿遇，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？”
易遇搖了搖頭，“師父，聽說明年三月就是雲外樓廣招門徒的日子，我也想去參加。”
“你已經是我問雨閣的弟子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師父。”易遇低下頭，目光游移，“可我不想聽別人說師父的……”
“阿遇，你看。”我打斷他的話，手中變出一套雲外樓的校服，繡著雲紋的白色錦袍易遇穿著一定很好看，這是我早就備好的。
“穿給為師看看，好不好？”
……
易遇十指緊掐著柔軟的衣料，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珍貴布料，他無聲端著錦袍，痛苦地站在原地，遲遲沒有更衣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哦……”
“原來，是發現自己一無是處，什麽都做不了，還要害得師父跟著一起被嘲笑……”
“這種滋味很不錯吧？哈哈哈……”
易遇雙眼發紅，“閉嘴！”
……
我在換衣房的外面等了很久，也沒有等到易遇出來，一開始我還沒太在意，突然我有種不好的預感——我好像聽見了心魔的聲音。
不，心魔是沒有聲音的，所以我感覺到的，是一種異樣的氣息，是一種直覺。
“阿遇！”
我腦子一熱，立刻沖進了房間。
然後，我就看到易遇披著白色錦袍，停下了動作看向了我，他的衣帶還未系起，這般一眼看去，從他的脖頸至他的小腹，我都一覽無餘。
“……師父？”易遇的聲音很小很小，還帶著些羞澀，聽在我耳中卻撩得人直想發狂。
我的腦子更熱了，“對、對不起！”
我立刻移開了目光，慌忙向外逃離，可剛才那副場景，已在腦中揮之不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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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
我以為這個“好”是說，只要我能證明自己，他便同意拜我為師，可他下一句便說道：“師父，我帶你去找他。”
他看了眼盧華所在的位置，已經天雷滾滾，電閃交加，顯然盧華已陷入苦戰。
“那只是他分化而出的一部分，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麽，但我知道他的本體所在，師父，隨我來。”
我一手拽住他，“你不等我……”
“我相信師父。”易遇突然笑了，笑得眉眼彎彎，這一世，他還是第一次這般對我笑。
笑得好看極了。
“阿遇。”我拽著他的手，同時掏出一個紅色錦囊放至他的手心，“這是為師送你的見面禮，裏面是平安符，以後你一定要隨身攜帶，我才可安心，記住了嗎。”
裏面裝的，是我提前準備好的一枚替命珠，可在關鍵時刻保下任何致命的傷害。
易遇點點頭，握緊了錦囊。
之後我便隨他來到人面蛾的本體位置，原想大顯身手，哪想到一出手就翻車了，我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師父形象，就這麽……碎掉了。
我一擊失敗，人面蛾受了驚，報覆性地吐出密密麻麻的紅絲，瞬間向我襲來，我來不及胡思亂想，準備祭出靈劍抵擋。
“師父！”易遇一看到絲網，就下意識地沖了過來，擋在了我身前。
我怕他出事，連忙一手抱住他調換了位置，另一只手則向後丟出一張火符，“砰”的一聲，我身後爆出了一團巨大的火花。
“我有辦法！”我將易遇帶到一處可以遠離戰圈的角落，我囑咐他，“在這等我。”
易遇用力點頭，“師父小心！”
再戰人面蛾，我不再使用高階靈符，而是改用靈劍與其周旋。
一是我的修為受到壓制，不停施法操控符箓，對我自身的損耗也大，容易再生變故，二來我在人面蛾的數次攻擊中發現了一些細節。
“轟隆隆！”
盧華那邊又是一聲驚天巨雷乍響，果然應驗了我的猜測，每次盧華發動猛攻，人面蛾本體的攻擊速度和強度都會變弱，我的禦劍壓力一下就減輕許多。
所以這人面蛾和分體的關系，應是此消彼長，只要分體受到襲擊，本體就會源源不斷向其輸送能量。
上一世我的擊殺速度太快，如此想來，還真是便宜他盧華了。
我突然不想打了。
只要我這邊拖住人面蛾，不再發動強猛攻擊，他就會繼續向分體輸送能量，直到盧華熬得他筋疲力竭，與分體自行切斷，那時候他的本體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。
他盧華好歹是雲外樓三十二閣的閣主，自己對付一只人面蛾，還是沒問題的吧？
我不再發動攻擊，而是繞著人面蛾布了一圈靈火陣，只將其困在陣中央，人面蛾試圖逃脫，便一次次吐出絲線撞在靈火璧上，最後炸出一片片類似煙花的火霧。
看著還怪浪漫的。
“好看嗎？”我回到易遇身邊，笑著問他。
見我中途折返，許是看我信心十足的樣子，易遇也沒有任何疑問。
他盯著一片片火霧，眼底流出向往的神色，臉頰好似也被火霧映上了一片紅光。
“好看……”他小聲回道。
“我曾聽過路人講過，在我們的頭頂上方，還有一個上界，上面住著的都是天上的仙人。”易遇轉頭看向我，小聲問道，“師父…你是天上的仙人嗎？”
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，“我不是仙人，只是一個修真者，阿遇覺得我厲害嗎？”
易遇點點頭。
“吶，喝了它，你就能變得厲害了。”我摸出一瓶雲仙露，和他打趣。
“會變得比我還要厲害，還會長很高。”我朝他頭頂比劃，“這麽高！”
“好。”易遇在我的註視下，乖乖喝了一口。
我感覺時機差不多了，我用神識感應到盧華解決了分體，正朝這邊趕來，我便帶著易遇將身形埋進了漫天火霧中。
已是強弩之末的人面蛾，發動了絕地反擊的最後一招，終於突破了我的靈火陣，可他卻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，盧華的天雷接踵而至。
這也是盧華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擊。
待火光徹底消散，盧華終於戰勝了人面蛾，也終於發現了在一旁看戲的易遇和我。
“咳、咳咳！”我開始飆戲，“你可算來了，咳咳……”
盧華掏出雲仙露，仰頭灌入嘴中，這雲仙露是雲外樓的療傷秘藥，因其稀有難得，哪怕貴為閣主，出門在外也只配有一瓶。
“你怎麽回事。”盧華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，皺眉問道。
我神色痛苦地看向易遇，和他對了個眼神，易遇也難過地喊出聲，“師父，師父你怎麽樣了！”
不愧是我的阿遇，就是上道。
我心裏誇著，又恰到好處地吐了一口鮮血，“這妖物好生兇猛，還好你趕過來了，不然我，咳咳…我可能就回不了雲外樓了……”
這話盧華聽了絕對深有體會，畢竟我只布個陣法，他才親力親為地打了一整晚。
“你的雲仙露呢，還不趕快服下。”盧華也累得大喘氣，他看向易遇，“他呢，他又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這孩子我見有緣，就想收來做弟子，先前他被那妖物控了神魂，我便將雲仙露給他用了，呵…誰能想到如今修為被壓制，竟是一只蛾子都對付不了了……”
盧華盯著易遇看了一會兒，明顯越看越眼熟，他當然會眼熟了，這不就是我追了一整天的那個小少年嗎，還真是夠有“緣”的。
隨即盧華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，對著被男色所誤的我破口大罵：“你！你連雲仙露都能隨意交予他人，呵，我看你就是嫌命太長了！”
“現在我們怎麽辦？”我嬌柔地撫著心口，一幅他才是主心骨的模樣，向盧華問道，“村裏的人都像他這般被這妖物一直控著，估計什麽都不知道，看來在村裏是很難找到線索了。”
盧華看我這副樣子，嘆了口氣，“還能怎麽辦。”
“先回去調息一番，等天亮了，我去村裏問問，你這傷勢也不能再拖了，實在找不到線索的話，也只能先回去覆命了。”
*
雲外樓共有三十二閣，閣主們都身手了得，所以我仔細分析過，為何這項密令，會交由盧華和我去秘密完成。
上一世隔了那麽久，只因盧華感覺易遇有些面熟，起了疑心，便立刻去稟了樓主，所以盧華應是樓主親信。
其餘閣主大多門徒興盛，而我，獨身守著一座問雨閣，反而成了雲外樓最“安分守己”，最“能保守秘密”的人。
盧華怕樓主心存疑慮，所以堅持等我結伴而行，樓主又何嘗不是怕被盧華所欺，所以變相選了我代為監視呢。
為了將易遇帶在身邊，我步步謀劃，終於徹底洗清了他在盧華心中的嫌疑，回到雲外樓後，樓主分別召見了我和盧華，之後又安排我們繼續互相監視。
我全程緊繃著，抓住樓主不想將事情鬧大的心思巧言如流，終是順利地從樓主那裏退了出來，只是接連幾天的連軸轉，我也有些吃不消了。
我也該帶易遇回問雨閣了。
“師父，你臉色不太好。”易遇一見我，連忙上前一步關心道。
我覺得他的臉色才不太好，他是我跳過大選破格帶回來的，雲外樓門徒眾多，自然避免不了風言風語，我怎麽忘了這個。
“阿遇，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？”
易遇搖了搖頭，“師父，聽說明年三月就是雲外樓廣招門徒的日子，我也想去參加。”
“你已經是我問雨閣的弟子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師父。”易遇低下頭，目光游移，“可我不想聽別人說師父的……”
“阿遇，你看。”我打斷他的話，手中變出一套雲外樓的校服，繡著雲紋的白色錦袍易遇穿著一定很好看，這是我早就備好的。
“穿給為師看看，好不好？”
……
易遇十指緊掐著柔軟的衣料，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珍貴布料，他無聲端著錦袍，痛苦地站在原地，遲遲沒有更衣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哦……”
“原來，是發現自己一無是處，什麽都做不了，還要害得師父跟著一起被嘲笑……”
“這種滋味很不錯吧？哈哈哈……”
易遇雙眼發紅，“閉嘴！”
……
我在換衣房的外面等了很久，也沒有等到易遇出來，一開始我還沒太在意，突然我有種不好的預感——我好像聽見了心魔的聲音。
不，心魔是沒有聲音的，所以我感覺到的，是一種異樣的氣息，是一種直覺。
“阿遇！”
我腦子一熱，立刻沖進了房間。
然後，我就看到易遇披著白色錦袍，停下了動作看向了我，他的衣帶還未系起，這般一眼看去，從他的脖頸至他的小腹，我都一覽無餘。
“……師父？”易遇的聲音很小很小，還帶著些羞澀，聽在我耳中卻撩得人直想發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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